一、屏風的起源。《物原》說:“禹作屏.”此說雖早,但無據可證.《三禮圖》說,“屏風之名出于漢世,故班固之書多言其物.”此說雖有根據,但還有比其更早的記載.《史記;孟嘗君列傳》中有“孟嘗君待客坐語,而屏風后常有侍史,主記君所與客語”的記載,可知屏風之名在戰國時期就已有之.而屏風的使用早在西周初期就已開始.不過當時沒有屏風這個名稱,而稱其為“邸”或“”.《周禮;冢宰;掌次》:“設皇邸.”邸,即是指屏風.皇邸,就是以彩繪鳳凰花紋為裝飾的屏風.屏風也可稱為“”或“座”,是專指御座后所設的屏風.《尚書;顧命》:“狄設黼綴衣.”《禮記》:“天子設斧依于戶牖之間.”鄭玄注曰:“依,如今綈素屏風也,有繡斧紋所示威也.”《漢書;嚴助傳》:“負黼依.”《師古注》:“白與黑畫為斧紋謂之黼也,依讀曰,之形如屏風而曲之,畫以黼紋,張于戶牖之間.”《三禮圖》卷八,司幾筵曰:“幾大朝觀、大鄉射,凡封國命諸侯,王位設黼依(黼依與斧同).”其制,以木為框,糊以絳帛,上畫斧紋,近刃處為白色,近鞏處為黑色.名為金斧,取金斧斷割之義.舊圖云,縱廣八尺,畫斧無柄,設而不用之義.實際上,它不僅有屏蔽擋風的作用,也是一種很講究的陳設品.到戰國時期,屏風的制作已達到很高的藝術水平.河南信陽戰國楚墓出土的漆坐屏,雖屬陪葬明器,然而制作技藝和工藝水平之高,令人驚嘆.屏座由數條蟠螭屈曲盤繞,做工圓滑自然,加上彩漆的裝點,蟠螭栩栩如生.二、漢代的屏風漢代,屏風的使用更為普遍,有錢有地位的人家都設有屏風.據《西京雜記》載:“漢文帝為太子時,立思賢院以招賓客.苑中有堂隍六所,客館皆廣廡高軒,屏風帷帳甚麗.”漢代屏風在種類和形式上較前代有所增改,除獨扇屏外,還有多扇拼合的曲屏,也稱連屏,或疊扇屏.此時,屏風常與床榻結合使用.如山東諸城漢畫像石的屏風,中間放置與之配套的床榻和茵褥.有兩面用和三面用的,也有多扇而兩面用的.兩面用是在床榻后面立一扇,再把一扇折成直角,擋住床榻的一頭.三面用是在床榻的后面立一扇,左右各有一扇圍住兩頭,也有多扇兩面,即后面由兩扇或三扇圍護,一扇折成直角,另一扇立在床榻一側.還有在屏風上安兵器架的.如山東安邱畫像石上的屏風,后面右側安兵器架,用以放置刀劍等兵器.還有一扇的,放在身后,長短與床榻相等.如甘肅和林格爾東漢墓壁畫屏風,屏身不高,屬小型屏風.近年出土的實物中,以長沙馬王堆墓出土的漆屏風最為典型,屏身黑面朱背,正面用油漆彩繪云龍紋圖案,綠身朱鱗,體態生動自然.背面朱色地上,滿繪淺綠色棱形幾何紋,中心系一谷紋玉璧,圍板四周,圍以較寬的棱形彩邊.在下面的邊框下安著兩個帶槽口的木托,起保證屏身直立的作用.洛陽澗西漢墓出土的陶屏風,也屬于這一類.屏風,一般多用于室內,偶爾也在室外使用,但不多見.有一種較大的屏風,專為擋門起遮蔽作用,位置相對固定,名曰“樹”.也有把屏風稱為“塞門”或“蕭墻”的.《爾雅;釋宮》:“屏,謂之樹.”《禮記;雜記》下:“樹,屏也,立屏當所行之路,以蔽內外也.”“天子外屏,諸侯內屏.”鄭玄注:“屏謂之樹,今罘也.”可知當時的屏風還有罘之名.罘之名,由來已久,到王莽時才漸漸不聞.當時人們多把罘解釋為“復思”.王莽篡政后,改國號“新”,下令拆去漢陵罘,其意在于使人們不復思漢也.室內所用屏風,大多用木制成,而室外的屏風,用木制的就不多了.為了經得住風雨侵蝕,常用土石砌成.作用與我們今天所見的影壁和照墻相同.晉崔豹《古今注》載:“罘,屏之遺像也,熟門外之舍也.臣來朝君,至門外當就舍,更詳熟所應對之事也.”意思是讓人們行至屏外時,稍事停留,復有所思.這里有屏風遮蔽,一旦繞過屏風,便須見禮應對,無暇思索.因此,當門設屏,第一可以擋風避光,第二增加了室內的陳設,第三為來客劃出一個特殊地段,給人們一個思考準備的場所.漢代時,屏風多以木板上漆,加以彩繪.紙張發明之后,則多用紙糊,上面畫各種仙人異獸等圖像.《后漢書;宋弘傳》曰;“弘當燕見,坐新屏風,圖畫列女,帝數顧視之.弘正容言曰:‘未見好德如好色者,帝即為撤之.’”這種屏一般多扇組成,每扇之間用鈕連接,可以折疊,比較輕便,用則設,不用則收起來.人稱曲屏.四扇稱四曲,六扇稱六曲.還有多扇拼合的通景屏風.屏風還有鏤雕透孔的,河南信陽楚墓出土過一件木制鏤雕彩漆座屏.這類屏風多用木制,中間鏤雕出立體感很強的圖案,是一種純裝飾性的屏風.漢代,這種屏風還很盛行.《三輔決錄》載:“何敞為汝南太守,章帝南巡過郡,有雕鏤屏風,為帝設之.”還有一種較小的屏風,名曰“隔坐”,多為獨扇素面.《后漢書》就有對這種屏風的描述:“鄭弘為太尉時,舉弟五倫為司空.班次在下,每正朔朝見,弘曲躬自卑,上問知其故,遂聽置云母屏風分隔其間.”《三國志;吳書》載:“景帝時,紀亮為尚書令,子騭為中書令,每朝會,詔以屏風隔其座.”這兩段記載,可以幫助我們進一步了解當時屏風的使用情況.三、魏晉至隋唐五代時期的屏風魏晉至隋唐五代時期,屏風的使用較前代更加普遍.不但居室陳設屏風,就連日常使用的茵席、床榻等邊側都附設小型屏風.這類屏風通常為三扇,屏框間用鈕連接,人坐席上,將屏風打開,左、右和后面各立一扇.在東晉顧愷之《列女傳圖》中還可以看到當時使用屏風的情景.圖中屏為三扇,描繪通景山水.這種三扇屏風,無須另安底座,只須打開一扇,便可直立.這時的屏風,除起陳設作用外,更主要的還是起遮蔽擋風作用.南北朝時,這類屏風開始向高大方面發展,數量也在不斷增加.《南史;王遠如傳》:“屏風屈曲從俗,梁蕭子云上飛白書屏風十二牒.”折疊屏風的特點主要在于輕巧靈便,獨扇屏風卻不然,它形體寬大且重,還必須有較重的豎向木座支撐,否則不能直立.由于穩重,它在室內陳設中的位置相對比較固定.隋唐五代時期盛行書畫屏風,史書及當時的給畫中屢有記載.《新唐書;魏征傳》中有:“帝以旗上疏列為屏障.”《新唐書;李絳傳》記:“李絳元和二年為學士,憲宗命與崔群、錢徽、韋弘景、白居易等,搜次君臣成敗五十種,為連屏.”“舊紀元和四年,御制君臣事紀十四篇,書于六扇屏風.”還有的屏風雙面有圖,可以隨意陳設.單面就不然,只能靠墻陳設.這種連屏還不受數量限制,可以根據需要隨意增加.寧陶轂在《清異錄》中說,五代十國時期,后蜀孟知祥做畫屏七十畫,用活動鈕連接起來,隨意施展,晚年常用為寢所,喻為屏宮.四、宋、遼、金、元時期的屏風宋代屏風的方案資料甚少,然而形象資料卻很多.如宋代繪畫《梧蔭清暇圖》中的屏風,四邊較寬,邊框內鑲里框,以矮佬和橫棖隔成數格,格內鑲板,浮雕絳線,屏心描繪山水風景.屏下鑲裙板,鏤雕曲邊豎欞,下有墩子木.李公麟《高會學琴圖》中的屏風和范仲淹像中的屏風屬同一類型.寬邊框,全身素面,不作任何裝飾,裙板鏤出壺門洞,兩側有站牙抵夾,底座與屏框一木連做.從畫面看,都是室外使用的場面.推測這類屏風為紙絹裱糊,重量不會太大.屏風的使用情況在宋代墓葬中也有所表現.河南禹縣宋墓壁畫《對坐圖》描繪墓主人夫婦倆生前對坐飲茶的情景.兩人分坐在靠背椅上,身后有屏風遮蔽,這樣的陳設形式,主要是為顯示主人的地位和身份.屏風形體不大,獨扇,從畫面人物的比例看,高度與站立的人大體相同.估計也是隨用隨設的輕便之物.較大的屏風形象應以宋人《白描大士圖》為代表,屏心為獨扇,從畫面人物比例看,形體龐大.木框之內給菱形寬邊,屏心滿飾六方龜背錦,比屏前所設的炕榻還長出許多.宋劉松年《羅漢圖》中的屏風,為三扇,中扇稍大,邊扇稍窄,并向前折成一定角度,呈為“八”字形,可以自行直立.這類實物資料,有山西大同晉祠彩塑中的圣母像.圣母端坐鳳紋寶座上,身后立海水紋三屏風.屏風正扇寬大,兩邊扇稍窄并微向前收,呈“八”字形,這種陳設形式,源于商周時期的“斧依”.直到明清時期,皇宮中還保留著這種形式.考古發掘中也不乏其例,河南方城縣出土的宋代石屏風就很典型.屏框四周起細線,下部有橫檔,起額外加固作用.素面,下有插榫.從形制看,與河南禹縣宋墓壁畫墓主人身后的屏風當屬于一類.橫檔之下,兩面刻花,一面刻小朵花卉及石榴紋,另一面刻纏枝芙蓉花.山西大同金墓出土木屏風二件,楊木質,通高116厘米,底座高38.7厘米,屏寬38.3厘米.由云紋底座和長方形屏框組成.框內裝方格架,兩面裱糊綾絹,然后書寫作畫,現僅存殘片.屏框下裝屏座兩個,座中開口,屏風插入口內,即可直立.河南方城鹽店莊村宋墓出土石座四件,兩側花紋上卷,中間有長方形缺口.高9.5厘米,發掘報告未說明用途,金代木影屏和山西大同白馬河元代王青墓出土的陶影屏底座相比較,可以斷定是專為架設屏見的底座.山東高唐金代虞寅墓壁畫所繪的屏風,還裝飾著精美的牡丹紋.元代屏風除王青墓出土之外,還有大同市馮道真墓出土的木影屏,底座已朽,從殘存的痕跡看,為云頭座,屏身上部刻小方格窗,四周鑲四塊條板,屏身下部用兩根棖檔間為三格,涂深棕色顏料,外罩桐油.宋代屏風在造型、裝飾上,尤其是屏框內分割小格的作法,到明代還在普遍使用.五、明清兩代屏風屏風在宋代以前基本以實用為主,裝飾次之.到了明代,屏風不僅為實用家具,更是室內不可缺少的裝飾品.明代屏風可分為座屏風和曲屏風兩種.座屏風又分多扇組合和獨扇插屏.多扇座屏風由多扇組合而成,或三扇,或五扇,最多九扇,都用單數.每扇用活榫連接,可以隨時拆卸.屏風下有長榫銷,插在座面的孔中.底座多為“八”字形,正中一扇較高,并且稍寬一些,兩邊扇稍向里收,這樣屏風就立